【朽木逢春/18：00】人猫不可共存
[敖李/接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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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们只知道上一棒的内容，如果有不流畅感觉断层的地方，那一定是老师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朋友们千万不要带着固有思维看文，仅供娱乐
李宏毅养了只叫九月的猫，很娇气，大约是从小就被进口羊奶粉和猫粮养叼了，结果养出了一身的公主脾气。气性儿大，还爱咬人，也就在它主人面前乖些。敖瑞鹏有天来他家喂猫的时候被蓝眼睛的布偶逮着咬了一小口，破了皮，九月偏还不知错的样子，龇牙咧嘴地朝他哈气，敖瑞鹏盯着这只面相漂亮得能去参加猫届选美的布偶看了半晌，用比它更嚣张的表情叫了声李宏毅。
“李宏毅，”他委屈巴巴地把手往来人面前伸，“九月咬我。”
李宏毅当然知道他家的猫是什么脾气，没好气儿地薅了把布偶的脑袋，对它嗲声嗲气的叫唤置之不理，找来医药箱给敖瑞鹏消了毒又贴了个海绵宝宝的创口贴。
幼稚得可怕。看着面冷又不好接近的李公子居然背地里爱用海绵宝宝的创口贴。
李宏毅瞅见敖瑞鹏不做声只顾着和黄体海绵对视就知道这人在心理腹诽些什么，抬脚就踹上这人的小腿：“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九月道歉。”
敖瑞鹏闻声低头看了看正扒着李宏毅裤腿的猫，这猫颇有灵性地扭头冲他哈了口气，接着在他的目光下毫不脸红地对着自己的主人装嗲。如果不是刚还趁着它进食盘了两下猫尾巴，敖瑞鹏是真怀疑这猫成精了。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能成精吗？李宏毅怎么仗着自家有钱随便养猫啊，当然，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这个。
敖瑞鹏把手往李宏毅面前伸，企图让这个被绿茶猫蒙蔽双眼的人认清事实到底谁才是受伤的那个：“道歉？我？给它——？”
李宏毅眼皮子一掀看向他，脸上连个笑都懒得给，咬着他的尾音答：“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敖瑞鹏乐了，“你真是个大爷。”
他弯腰时还笑眯眯的，嘴上说着对不起啊九月，心里却在琢磨趁着哪天有空必定要来好好教训这只绿茶猫。但第二天早上这个想法就作废了——因为他变成了九月。
这事儿说起来真的是很奇怪，至少敖瑞鹏很记得前一天晚上他还和往常一样健完身就去洗澡睡觉，他还定了六点的闹钟准备晨跑，结果再等睁开眼睛就看见身旁躺着个人。说实话，他当时吓得魂都快没了，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床上为什么会躺着个人，直到这个人顶着李宏毅的脸转过身抱住他，嗓音带着晨起的哑：“九月。”
他说：“别闹了。”
九月？他在叫谁？他在叫我。
敖瑞鹏忽然福至心灵地低头扫过李宏毅那双眼尾上翘的桃花眼，往床铺上看去，那一刻，他的天塌了。
提问，活了27年突然变成了猫，这个问题该怎么解。
敖瑞鹏真的快崩溃了，谁能接受自己当了二十七年人突然变成一只猫。
冷静冷静，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敖瑞鹏用猫爪子收着指甲摁着李宏毅的脸挣脱了他的怀抱，他试图说话：“喵喵喵喵！”
果不其然，他是一字都说不出来，这是梦吧，他承认他生日愿望是许的和李宏毅同居，但他不是想变成李宏毅的猫和人家同居啊。
怎么，谈个恋爱连物种但谈变了？
这样他怎么亲他的小男朋友啊？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凭什么啊？他敖瑞鹏没惹任何人。
敖瑞鹏看了眼还在熟睡当中的李宏毅，谈了口气。
他转头发现了桌上的电脑，忽得灵机一动，跳下床，尝试了十多分钟分钟总算把电脑开机了。
他打开文档，费尽地用拼音打着字，他尽力简短地描述了自己的处境。
待做完所有事，已是大汗淋漓，他回头看睡得真香的李宏毅，终归还是没忍心把他叫醒，估摸着他昨天又是凌晨睡的。
他自己跑到厨房把桌上的吐司面包给吃了。至于也得亏自己昨天来的时候给李宏毅带了面包，不然这会儿他该去啃猫粮了。
有些累，敖瑞鹏又跑回卧室，缩到李宏毅怀里，睡个回笼觉。
等他再次醒来，已是下午，李宏毅好像也是刚醒，身上还是睡衣，他坐在床边穿上拖鞋，看样子是要去洗漱。
“喵！”敖瑞鹏下意识喊住他。
李宏毅转头看着他：“九月，醒了啊？”
又把他捞过来抱在怀里：“早上好啊九月，昨晚睡得好不好？嗯？”
敖瑞鹏感觉自己快要流鼻血了，李宏毅你小子！
这是睡衣！你小子吸猫都这样是吧，你快亲上老子了。你小子！平常就是这么对那只猫的是吧。
你对男朋友怎么没有这样过呢！
敖瑞鹏被气得一下就清醒了，一只猫爪摁住李宏毅的下巴，拒绝和他亲密接触。
挣脱怀抱跳到电脑桌上动了一下鼠标，黑屏的电脑立马亮起。
“九月，怎么了？我昨晚没有关电脑吗？”李宏毅站起身来走到电脑桌前，看着一串间隔有序的拼音。
“这是什么东西啊九月？”
他试着拼了拼：“wo 我 si 是 ao 敖 rui 瑞 peng 鹏……”
李宏毅熬夜的不适感在此刻已烟消云散，什么玩意儿啊？
李宏毅和“九月”对视：“你是敖瑞鹏？”
“九月”立马疯狂点头。
李宏毅觉得自己是熬傻了，这是梦吧，什么意思啊？他对象变成猫了？干什么玩楞啊？开这种玩笑。
李宏毅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给敖瑞鹏打电话，五个电话都没接通。
他开始慌了，这个点敖瑞鹏不可能不接他电话，他今天又不拍戏。
李宏毅的眼神在手机屏幕和猫身上来回切换，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不愿相信眼前的发生的事，即便这就是事实。
李宏毅仰着头深吸了口气，烦躁地摁断了因无人接听而嘟嘟作响的电话，低头看了眼屏幕里给敖瑞鹏的备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不安感涌上心头。
手机被扔在了一旁，李宏毅迟疑地抱起为了传递信号而一直蹭自己腿的敖瑞鹏。
小猫的毛有些长了，李宏毅本来想着这几天就带着它去修剪修剪的，但一直都有事要忙，也就耽搁了。零碎的毛发挡在小猫眼前，李宏毅扒开那些碍事的毛发，盯着小猫的眼睛，仿佛要透过眼睛看穿它，看看到底是不是爱人敖瑞鹏。
敖瑞鹏下意识地用脑袋蹭了蹭李宏毅，蹭完才发觉不对，僵住了身子不敢动。
尚还把自己当个人的敖瑞鹏要不是猫身不协调非得扇自己一巴掌，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是人不是猫！蹭什么蹭！蹭什么蹭！
大概是敖瑞鹏这人一贯好懂——虽说李宏毅也经常搞不懂这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小想法——但他还是透过敖瑞鹏这张猫脸看透了他憋屈的内心，于是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担心是一回事，看敖瑞鹏吃瘪又是一回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李公子决定先自己乐会儿再说。
医院当然是不能去的，这种灵异事件被人知道了指不定要被送去研究，但也不能让敖瑞鹏在剩下的年岁里就当只猫，不光是敖瑞鹏不同意，李宏毅也不可能同意。
怎么说都是他家男朋友，李宏毅一边思索着一边用手指挠了挠小布偶的下巴——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你小子！你小子！再动手动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敖瑞鹏第一次知道原来猫的身体这么敏感。他快受不了，这叫什么事啊。
他不会当一辈子猫吧，布偶猫寿命长不长啊？他还没活够呢。
他还得赚钱买房和李宏毅结婚呢。这个身体他是什么也干不了啊。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一辈子都变不回去，然后可能过个几年生命就走到了尽头，李宏毅会怎么样呢？
他的小男朋友是会为伴侣的死亡而伤心，还是慢慢接受他是一只猫只当成是失去了一只宠物而难过，最后慢慢奔向他人。
敖瑞鹏有时候是悲观主义者，他会把事情往最糟糕的一面想，哪怕他知道李宏毅不是这样的人，他还是控制不住得想那个万一的结果。
他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当一只猫久了，不仅世界会将他遗忘，他自己也会遗忘自己。
李宏毅看着愈加失落的小猫，清澈如海水般的眼眸慢慢暗淡像是到了黑夜。
他不知道敖瑞鹏想到了什么，但这样的情况确实糟糕，他的心情也被伴侣所影响。
李宏毅抱起敖瑞鹏：“敖瑞鹏，举高高。”
“能把我抱起来的日子也就今天了，放心，咱俩一起想办法，一定能变回去的，变不回去我也爱你一辈子。”
李宏毅自是听不懂这段话，只知道是敖瑞鹏在说话。被高高举起的小猫，喵叫了几声，眼里泛着泪光，给李宏毅吓了一跳，印象里，敖瑞鹏也从未与李宏毅说过他会恐高啊。
李宏毅有些疑惑，但手上动作倒是迅速，将小猫抱回了自己怀里，揉揉脑袋，抚摸着小猫的后背，安抚着小猫的情绪。
小猫一整天的情绪都不高，人是最容易被身边事物所影响的，李宏毅也不例外，一整天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虽说情绪不算高涨，但好歹也没有很低落。
现在因为小猫湿润了眼，惹得李宏毅也红了眼眶。一整天身体都充斥着不安与焦虑，和小猫一起度过的时间里有无数次这些情绪莫名涌上心头，都被李宏毅压了回去。此刻这些情绪却突然暴涨，也不知是因为天色已晚还是别的什么。李宏毅只觉得自己再也压制不住这难过悲伤的情绪，控制不住泪水，只得闭上眼逃避，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
真的丢人，但又没办法。
李宏毅抽了抽鼻子，漂亮的眼睛红了一圈，无法人语的小猫心疼坏了，有着柔软肉垫的猫爪不好擦眼泪，便只好伸出舌头去舔舐。猫的舌头上生了倒刺，原本是为了梳理毛发而进化如此，现如今却被昏了头的敖瑞鹏拿来舔自家男朋友的泪水。
人和猫的感官系统本该不相通，敖瑞鹏却在此刻觉得舔舐过的泪水咸得要命，就好像他被溺在了海里，耳鼻口都灌满了咸涩的海水。
李宏毅的悲伤几乎要将他压垮，可他不知道怎么办。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找不到任何解决方法，也无法将自己的心情告诉他。就连现在，他喜欢的人在他面前哭得这样难过，敖瑞鹏唯一能做的却只有像动物撒娇一样冲着他喵喵叫。
敖瑞鹏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无力感。他忍不住将背弯下去，在李宏毅的怀里盘成一团，如果这只是童话故事就好了。
敖瑞鹏想，如果这只是一个梦，或者这只是童话里的某一页，这样就好了。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猫，可以随心所欲地在他好看的男朋友怀里撒娇，一觉睡醒，他就又可以若无其事地去亲吻他。
再或者，这是一个Happy Ending的完美童话。童话总是有好结局。被苹果毒死的白雪公主会被王子的真爱之吻唤醒；伴着午夜十二点钟声匆匆离去的灰姑娘不小心在台阶上留下的水晶鞋被王子拾起；被纺锤诅咒沉睡千年的睡美人也会遇到她的真命天子。
那李宏毅呢，李宏毅是不是他的真命天子。
……可敖瑞鹏不想做公主，他不想做被拯救的那一个。如果需要人拯救，也该是他去拯救李宏毅，这个人心里藏着那样多的悲伤和难过，却总是什么都不说。敖瑞鹏一直想把他从庞大的悲伤里拽出来，他成功了，甚至觉得自己做得很不错。
但现在好像功亏一篑，所有成果都在李宏毅的眼泪下退回到原点。
敖瑞鹏对小男朋友的眼泪束手无策，李宏毅极少流泪，他们认识到现在，李宏毅哭的次数屈指可数。
多数情况下是因为感动，从没有像这样纯粹的伤心，敖瑞鹏感觉无力感快要把自己吞灭了，他怎么可以让他难过。
敖瑞鹏四处张望像找到些什么去转移李宏毅的注意力，每一滴泪都像是砸到他心上的巨石，九月这具小小的躯体承受不了那么庞大的悲伤。
敖瑞鹏跑向屋里角落的玩具箱，里面装着所有他送给李宏毅的奇奇怪怪的玩具。
他费力地把玩具箱往李宏毅身旁推，什么都好，求求你不要再哭了，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你让人怎么办啊宝贝。
他跳上玩具箱用那张乖得不行的小猫脸做着鬼脸，还有一些耍宝的动作。
李宏毅看着敖瑞鹏做着这些，用着哭腔低骂：“幼稚死了，敖瑞鹏。”
眼泪仍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流，甚至比先前还要猛烈。
但两个人都知道这次的泪水里是感动战胜了悲伤。
幼稚死了敖瑞鹏。
你看着那个比你还要大三岁的恋人他那么笨拙地想要逗你开心。
他爱你爱得舍不得让你流一滴泪水。
他比任何人都要懂你。
他会给你对抗一切的勇气。
李宏毅哭得双肩抖动，难以自己。几年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如愿了，敖瑞鹏像是上天为了弥补他而出现在他生命里的神。
原来真的有人会给你那么纯粹的爱。
敖瑞鹏松了一口气跳下玩具箱想回到恋人的怀抱给他一个拥抱。
但偏是不遂他意，跳下玩具箱时猫爪不慎被里面铁质玩具枪的一角划伤。
“喵！”他毫无防备地发出一声惨叫。
李宏毅哭声被打断，他看着猫爪不停往外渗血，眼泪立马被止住了。
他抱起敖瑞鹏边焦急地寻找医疗箱边问他疼不疼。
李宏毅能感觉到他在怀里摇头。
原本泡在海水里的那颗心又坠入另一片不知名的领域，从心脏中央传出一股情绪，要是李宏毅能停下来细细研究大概就能发现，它的名字叫心疼。
医药箱不难找，昨天才刚刚用过，还是那个顺序消毒，贴创可贴。
那个海绵宝宝创可贴再次与敖瑞鹏相遇，黄色方块脸上的笑容像是在讽刺他，呦，又是你这个笨蛋啊，两天见两次，不愧是你噢。
等做完这一切，李宏毅抱着敖瑞鹏，又替他吹了两分钟爪子，他在这方面多少有点固执，哪怕敖瑞鹏用小猫爪子再三拒绝。
两个人折腾这么久，身心俱疲，一致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没两分钟一齐进入了梦乡。
李宏毅是被饿醒的，怀里早已空空如也，他下床在家里四处喊敖瑞鹏，最终在九月的小碗边上找到了小猫。
没错，是小猫，李宏毅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敖瑞鹏。
他和九月对视，九月推着猫粮而来。
李宏毅先把猫喂了，刚想回卧室拿手机给敖瑞鹏打电话。
就听到门外剧烈的敲门声传来。
李宏毅皱了皱眉，想不出这个点有什么人会来，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按了门铃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李宏毅还是将猫抱回了房间锁住。
开门的一瞬间，还不等李宏毅看清是谁，激动的敖瑞鹏就已经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李宏毅。
李宏毅被吓了一跳，闻到熟悉的味道后才心安了下来。
敖瑞鹏也许是刚变回人还带着点猫的习惯，蹭了蹭李宏毅的脖颈，轻声地说：“对不起。”
李宏毅没有回话，就这样抱着他，坏心情总算烟消云散了。
end.
参与老师：@失声的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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